大航海家（12）【SK,Chulu】

“老骨头，我刚才好像幻听了。”吉姆扭头招呼医生。

“您没有幻听，我刚才说的是——”

“那就是你理解错了我们语言中那个词的含义。”他斩钉截铁地说。

“你们文化中的确没有和我们的意思完全对应的词语，但我确认已经选择了最相近的。”史波克冷静地解释，好像只是在提供一条航路建议。

吉姆不假思索地张嘴要反驳，还没发出声音就顿住了。

“你在紧张？”他狐疑地问，要不是太惊讶了他不会脱口而出这种失礼的问题。

“这是在求婚，吉姆，当然会紧张。”老骨头兴致盎然地指出，仿佛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，“你脑子锈了么？”

“不……算了，可能我被吓晕头了。”吉姆说。

刚才那一瞬间，他几乎是笃定地，发现了史波克的情绪，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从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上看出来的。

“乌乎拉，老骨头，谁都好，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。”

“说‘好’，就行。”乌乎拉凉凉地接话，对局势简直毫无帮助。

史波克一脸沉思地看着他。

乌乎拉还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场景：“史波克先生，通常来说，我们求婚都是在知道对方会答应的情况下……”

“是我考虑不周。”史波克认同地点点头，“船长阁下，我们能否私下详谈？”

“你刚才是叫我船长阁下么？”吉姆虚弱地问。这个称呼在被“求婚”之后显得太异常了。

他自然是想单独跟史波克讲清楚的，以免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外星人再发表什么惊世言论。

苏鲁和契科夫之前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努力几乎同时付诸东流，他们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在吉姆身后挥着手欢送。

“为防万一，我就是想提醒你们注意穿高领的衣服。”医生严肃警告。

吉姆回过头，用他最凶狠的眼神轮番凝视他们，但他的处境让这威胁毫无说服力。

甚至还能听到契科夫小声念叨“船长什么时候跟大副好上了”？

什么时候？他都不知道啊！

“我为给您带来的困扰道歉。”大副突然说，吓了吉姆一跳。

“你……感觉到了？”他胆战心惊地让自己离对方更远一点，“你果真是个心灵感应者？”

史波克几乎是叹了口气，他有些难过，吉姆知道。

他是怎么知道的？

吉姆的目光偷偷摸摸地在史波克身上扫着，看到对方回头又猛地转开。

“咳。我感觉……”他开口，为自己的猜想感到尴尬，“你的心灵感应能传染。”

史波克把他领进自己的舱房，里面是吉姆所熟悉的船员舱房标配，除了上次他瞟到的冥想垫，史波克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物品，简洁得令人怀疑。

“我正是要向您说明这个问题。”史波克终于结束了沉默，“您所感受到的确实是我的情绪，不需碰触的感知是仅存在于我们两人之间的效果，在我们的文化中被称为连接。”

“明明有比‘结婚’更准确的词。”吉姆愤愤地说。

史波克仿佛被逗笑了，但他是不会被逗笑的。吉姆觉得自己的认知十分矛盾。

“如果您对这种关系有更深入的了解，您会知道‘结婚’确实是更好的描述。”

吉姆在狭小的单间里来回走了两圈。

“我不是在抱怨或者什么的——不过……不不不这太突然了。这到底是什么？连接了会怎么样？为什么是我们？”

史波克似乎想摸他的脸（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惊悚又有些期待），扬起手，又放下了。

“我们原本有更直观的办法让你读到我的解释，但目前这种情况不适用。”史波克说，“首先希望您能知道，我们之间的每一次直接接触都会加强这个连接，直到无法反悔的地步。”

吉姆刚想开点玩笑，又敛起了表情。

“你说的是真的。”史波克的悲伤传染了他，“慢一点也无所谓，我需要理解这一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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